古典小说->文明小史

惊失色,忙问是怎么做的?贾葛民道:“我想长题目总得有篇长议论,我一句句做去,刚才做到吊者大悦一句,数了数已经有了二千多字,正要再往下写,倒说天已黑了,我只得把蜡烛点好,倒说卷子被人抢了去,不许我做,赶我出来了。”孟传义听罢说道:“制艺以七百字为限,原不许过长的。你今虽然违例,然而我今天占了一课,或者尚有几分希望。”三个徒弟忙问什么课?
  孟传义便把签诗句子念了一遍,又解说道:“这第三句『 盈科无不进』,明明指的你们三个没有一个不进学的。老三的文章虽然做的太长了些,好在学台先有牌示,叫人不拘成格。或者见你才气很旺,因此进你也未可知。”三兄弟将信将疑,各自歇息,静候出案。且说这位宗师阅卷最速,到了次日,已经发出案来,兄弟三个通统没有名字,一齐跑回寓中,大骂瞎眼学台不置。孟传义道:“别的且不管他,但是我这本牙牌神数,一向是灵验无比,何以此番大相反背?真正不解!”
  贾子猷道:“怎么不解?这课上原说明是不进,你自己瞧不出罢了。”孟传义道:“课上说的明明是无不进,无不进要当没一个不进学的解,你何以定要认做不进?”贾子猷道:“盈科是说这科的额子已满。无者,没有余额也。没有余额,怎么会得进学呢?”孟传义道:“我过矣!我过矣!是我误解!今年又不是科考,等到明年科考,一定无不进的了。”兄弟三个因为不进学,正在没精打采的时候,也不同他计较,消停一日,仍旧坐着原船回去。孟传义等到送过宗师,依然回到贾家上馆。
  无奈兄弟三个,因为所用非所学,就有点瞧先生不起。后来人家进学的一齐回来了,会着谈起,才晓得时文一门,已非朝廷所重,以后须得于时务掌故天算舆地上用些功夫。他兄弟三人,到此方想起学台所出的告示,所勉励人的话,都是不错的。今为姓孟的所误,今年不进学尚不打紧,尚或照此下去,姓孟的依旧执而不化,岂不大受厥害。兄弟三个商议一番,颇有鄙薄这孟传义的意思,乘空禀告老太太,想要另换一个先生。老太太毕竟是个女流,不知就里,只好好端端一个先生,我看他坐功尚好,并没有什么错处,为什么要换?就是要换,亦得等到年底再换。三人无奈,只得私自托人介绍,慕名从了一位拔贡老夫子问业。这位拔贡老夫子姓姚名文通,乃是长洲县人氏。
  长洲乃是省会首县,较之吴江已占风气之先,而且贾家住的乃是乡间,更觉望尘不及。这姚文通未曾考取拔贡的前头,已经很有文名,后来瞧见上海出的报纸,晓得上海有个求志书院,宁波有个辨志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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