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初刻拍案惊奇

来激聒,一发不知怎地好,竟自没了生意,含着一眶眼泪道:“一歇了手,终身是个不第举子。就侥幸官职高贵,也说不响了。”踌躇不定几时,猛然想道:“我仙兄有书道‘急时可开’,此时虽无非常急事,却是住与不住,是我一生了当的事,关头所差不小,何不开他第二封一看,以为行止?”生意定了,又斋戒沐浴。次日清旦,启开外封,只见里面写道:“某年月日,以将罢举,开第二封。”李君大喜道:“元来原该是今日开的,既然开得不差,里面必有决断,吾终身可定了。”忙又开了小封看时,也不多儿个字,写着:“可西市靴辔行头坐。”李君看了道:“这又怎么解?我只道明明说个还该应举不应举,却又是哑谜。当日青龙寺,须有个寺僧欠钱;这个西市靴辔行头,难道有人欠我及第的债不成?但是仙兄说话不曾差了一些,只索依他走去,看是甚么缘故。却其实有些好笑。”自言自语了一回,只得依言一直走去。
  走到那里,自想道:“可在那处坐好?”一眼望去一个去处,但见:
  望子高挑,埕头广架。门前对于,强斯文带醉歪题;壁上诗篇,村过客乘忙诌下。入门一阵腥膻气,案上原少佳肴;到坐儿番吆喝声,面前未来供馔。漫说闻香须下马,枉夸知味且停骖。无非行路救饥,或是邀人议事。
  元来是一个大酒店。李君独坐无聊,想道:“我且沽一壶,吃着坐看。”步进店来。店主人见是个士人,便拱道:“楼上有洁净坐头,请官人上楼去。”李君上楼坐定,看那楼上的东首尽处,有间洁净小阁子,门儿掩着,象有人在里边坐下的,寂寂默默在里头。李君这付座底下,却是店主人的房,楼板上有个穿眼,眼里偷窥下去,是直见的。李君一个在楼上,还未见小二送酒莱上来,独坐着闲不过,听得脚底下房里头低低说话,他却在地板眼里张看。只见一个人将要走动身,一个拍着肩叮瞩,听得落尾两句说道:“教他家郎君明日平明必要到此相会。若是苦没有钱,即说元是且未要钱的,不要挫过。迟一日就无及了。”去的那人道:“他还疑心不的确,未肯就来怎好?”李君听得这儿句话,有些古怪,便想道:“仙兄之言莫非应着此间人的事体上?”即忙奔下楼来,却好与那两个人撞个劈面,乃是店主人与一个陌生人。李君扯住店主人间道:“你们适才讲的是什么话?”店主人道:“侍郎的郎君有件紧要事于,要一千贯钱来用,托某等寻觅,故此商量寻个头主。”李君道:“一千贯钱不是小事,那里来这个大财主好借用?”店主道:“不是借用,说得事成时,竟要了他这一千贯钱也还算是相应的。”李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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