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魏阉全传

  已知棘寺多丛棘,不若山林赋小山。
  竟将刘铎等遵旨皆斩于西郊。只见斩首者热血淋漓,疑是丹心蹴地;绞死者断肠声咽,犹惊死口号天。可怜刘知府一经至贵,竟成五字杀身:
  一经致贵传清白,五马行春惠泽流。
  花外子规燕市月,犹随客梦到扬州。
  魏忠贤以一首诗又杀了一个知府,那班奸党更扬扬得意,惟有傅应星心中愈加不快,道:“前此杀了熊经略,已是冤枉;今又无故以一首诗杀了刘知府,屈杀五条性命,这班人将来必做不出好事来,不止于杀身之祸。我母亲却有先见之明,叫我莫依附权贵。”因此来辞忠贤,要回家养亲。忠贤哪里肯放?再四恳求,只是不允。忠贤对田尔耕道:“傅家哥儿只是要回去,不知何意?你表妹分上,我一毫也没有尽情,若他嫌官小,我就转他为都督。”
  先差人送了许多宝玩与他,应星一件不收,只得又著魏良卿送去。应星道:“多承母舅厚赐,表兄高谊,奈弟一介乡民,生性淡泊,受此物也无用处。”
  良卿道:“这固是老表兄高尚之意,岂不闻‘长者赐,却之不恭’?”应星没奈何,只得收下。又过了几日,心中终是抑郁。
  那班众弟兄见他不乐,便轮流置酒与他解闷顽耍散心。一日轮到侯国兴做主人,一班俱到,饮酒作乐。戏完,换席行令,崔呈秀是令官,张体乾是照察。体乾自害了刘铎,升为都督之后,想:呈秀是个尚书,自己是个都督,就是田尔耕,也在他下。便做张做致的狂放起来,在席上胡言乱语,目中无人,寻事罚酒。
  众人已是不快,傅应星忍著气把眼瞅著他,他也不懂。也是合当有事,恰值一杯酒轮到应星,应星道:“弟不吃酒,求代罢。”体乾道:“不准人代,定是要吃的。你平日是个大量,今何以假推?”应星道:“非好为推辞,因有小恙,故不敢饮。就是昨日在家母舅处,也未曾饮。”体乾道:“你拿这大帽子来压我,再罚一大杯。”拿一只大梅花金巵杯斟满送来。
  魏良卿道:“委实傅表兄昨在家叔处却未曾吃酒,小弟代吃罢。”体乾道:“兄要代饮,另敬一杯。”良卿道:“也罢。”遂吃了两大杯。应星只得忍著气,吃了一小杯。体乾道:“如何?你们看我老张的手段罢,不怕你不吃!”。
  应星吃完,体乾又取过杯子去查滴。倪文焕道:“原先无查滴之令,这是朝四暮三了。”体乾道:“令无一定,因人而施。”应星听了,勃然大怒道:“放你的狗屁!甚么因人而施!”就把手中的梅花杯劈面打去,正中体乾的鼻梁,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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