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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装好一口鸦片烟,请蓬壶吸。蓬壶摇摇头说:“不会。”桂林就自己吸了。蓬壶问:“你有多大的瘾?”桂林说:“不过一筒两筒地抽着玩儿,哪里有瘾哪!”蓬壶说:“抽烟的人都是抽着玩儿上的瘾。到底还是不抽的好。”桂林说:“我要是抽上了瘾,怎么做生意呀?”蓬壶就问问桂林的身世,桂林也问问蓬壶的情形。可巧一个父母姊妹都死了,一个妻妾子女都没有,彼此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。
桂林说:“我父亲就是开堂子的。我做清倌人的时候,衣裳、头面、家具倒有不少,都是我娘的东西。后来上了客人的当,漂了一千多块洋钱的局账。这一来,堂子关张了,父母亲也死了,还欠了三百多块洋钱的债。”蓬壶说:“上海这个地方,浮头浮脑的空心大爷多得很,做生意确实不容易。倒是我们这一班人,都是几十年的老上海了,叫叫局,打打茶围,尽管生意不大,倒没有丢过面子。堂子里都说我们是规矩人,对我们挺好的。”
桂林说:“堂子饭实在不容易吃,哪里有好生意做得着?如今我也不想了,随便什么客人,只要替我还清了债,我就跟他去。”蓬壶说:“嫁人当然最好。不过你还要当心点儿,再上一回当,可就一生一世吃苦了。”
桂林说:“这是不会的了。以前年轻,不懂事,只喜欢漂亮小伙子,听他们胡一通神吹就相信,才会上了他们的当;如今我只拣那老老实实的客人,还会错么?”蓬壶说:“话倒是不错,可哪里有老老实实的客人可以跟他去呀?”
说话之间,蓬壶连打了两个呵欠。桂林知道他平时习惯于早睡,刚打过十点,就叫外婆搬稀饭来吃了,收拾安睡。
不料这天夜里,蓬壶就着凉了。第二天早上,觉得头晕眼花,鼻塞声重,实在支持不住。桂林劝他不用起身,就在这里静养几天。蓬壶只好依言,在枕边写了张字条送给吟坛的主人,告个病假。当天就有好几个同社的诗友来问候。见桂林小心伺候,亲热异常,都说是奇遇。
桂林请了名医窦小山来给蓬壶诊治,开了个发散的方子,桂林亲自煎药。一连三天,桂林顷刻不离,日间无心茶饭,夜间和衣睡在外床。蓬壶十分感激。第四天退了烧,外婆就在蓬壶耳边嘀嘀咕咕,撺掇蓬壶娶桂林为妻。
蓬壶自己想想,鳏居已久,终非长策;桂林既然不弃贫嫌老,怎能失去这个机缘?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意思。等到调理痊愈,碰壶辞谢出门,径往抛球场宏寿书坊告诉老包。老包极力赞成,蓬壶大喜,就请他为媒,同到尚仁里赵桂林家当面商议。
老包跨进门口,两厢房的倌人、老妈子、小大姐儿都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