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樵史演义 清 陆应旸

朝失势,被阮大铖挨身入阁,一时翻过脸来,自己反被所算,身家不保。故此假意辞职,实非本心。况兼受那文武官起用、超补的贿赂,不止百十万了,难于藏贮。遂委了掌班堂候官吴一元、掌家王来苏,商议倾大银之事。乃唤银匠到家,每五百两要倾一锭。譬如五十两的元宝,十个并成一个;五两的小锭,百个凑成一个。他的算计,不过为银子大了,又不占所在,又没人敢偷。谁知被吴一元、王来苏串同银匠作弊,每一大锭中间,或铜或铁,倒有一百两。先将银子浇了一壳,然后或铜或铁,放在中间。再浇上去,一模生成,再看不出。况且明知此银是藏贮的,又不是要用的,怎得出丑?只是元宝大了,极是难倾。打了大铁镬,架起大炉灶,十个银匠每日只倾得四个。足足倾了一个月,只倾得一百个大元宝,共重五万两。他两人倒先去了一万。工价又多,后来凿用又难。这才是贼摸笑眼前花。当时有一痴公子,打听用八成银最有便宜。亦将元宝一个,吩咐家人们,要倾来使用。家人素知其呆,乃将四十两与之。公子见其少而讶之,家人曰:“五八得四十,此通算也。”公子徐徐曰:“如此说,反觉便宜不多了。”不料今日马士英,亦犯此症,有诗为证:
  盈楼白镪总何涯,元宝倾成作善家。
  只恐身逃付谁手,原来贪贿不如赊。
  如此倾完了一百个大银,那吴一元、王来苏随即禀明道:“蒙老爷委托倾银,今已倾完一百个,求老爷收贮明白。如要倾,再求老爷发出小锭来。”马阁老道:“银子倒也不必倾了。还有些金子,也要照样熔成大锭。只是这两日朝里事忙,心事不宁,暂且打发回去,过几日再去唤他便了。只是吩咐他,切不可外面张扬。若我这鸡鹅巷大宅子里有什么疏失,众人一概不得干净。”吴、王两人传出话来,吩咐了银匠。又打发了赏银,众银匠谢了自去。
  马阁老对着一元道:“你在我衙门十分小心。我也不赏你银子,有兄弟子侄做得武弁的,我老爷赏他个官儿做罢。银子我也够了,再有买官的,文官细查出身,武官亲试武艺。须不要把人谈论。”吴一元跪下禀道:“小官正有句话,要禀老爷。文官小官不晓得,外边传说陆吏部卖官,也未知真假。只这些武官,老爷收用的还看看身材,就上不得阵,破不得贼,中看不中用还好。阮老爷咨到兵部来的,只论银子多少,或是小奶奶们荐的,或是戏子们认做亲戚的,一概与了他札付。咨到部里,要奏叙钦依,十个到有九个疲癃残疾。南京人几乎笑破了口。昨听见本府蕙江班戏子说,有阮府班装旦的,小奶奶喜欢他,把他个哥子讨了张参将札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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