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樵史演义 清 陆应旸

“他两个名望素著,况且一个补官,一个在家,难把投清做题目,去处置他。”阮大铖道:“徐□不在京,可曾补官?”张捷道:“昨已有本,补了少詹事了。”阮大铖道:“待我上本攻他,不怕他不去。魏学濂既在嘉善,何不把流寇伪官做题目,提他来京?就凭年阁台处置他了。”马士英道:“明日传今上旨意,差管班官吴一元,往嘉善去提他便了。”正是:
  谁知议论朝纲事,却是私仇公报时。
  莫说马、阮在朝专权误国,再说选淑女的旨意已到杭州。太监田壮国,着同了抚、按,行牌到嘉兴。兵备道先期出示。哄动嘉兴城内外,喧喧嚷嚷,都说已经选了淑女程氏,如今真也要选绣女了。有女儿的人家,哪一个不害怕,哪一家不惊慌?连夜做媒人,寻女婿。富家女子嫁于贫家儿子,标致女子嫁与丑陋儿郎。还有那十五六岁的闺女,媒人撺掇嫁了三四十岁的丈夫,哪管白头之叹!几日之间,弄得一个嘉兴城中举国若狂,嫁的娶的日夜不停,路人为之挤塞。苏人闻风效尤,亦是如此。其间错配的不可胜记。后来有许多笑话做出来,难以枚举。当时巴不得推了女儿出来,有人受领,就算是造化了。甚是缙绅大族人家,也是这般。愚民越以为真,哪一个不忙碌碌去干这件事件,岂不可叹!昔人有一《绣女记》为证:
  选语才临郡国,讹言忽彻城乡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一时佥举焉。不待时及破瓜,作缘成偶;即发方覆额,亦指童子为盟。或议归,或议赘,冰人竭蹶,应千门之命,市上尽作定婚店矣。吉期不必星照之日,采轩不必鱼饰巾之绛裙。和合神马,价勒三铢;婚牍红笺,绵昂五百。致使鸡不得谈于窗,鹅不得阵于水,鱼不得乐于国,豕不得化为后,牛羊不得日夕下山。桔柚楂梨,贵似交梨火枣;葱韭薤蒜,珍如江芷杜蘅。花烛燕喜,十家而八九。有恐人知者,暗为送迎;复恐人不知,且扬言曰:“吾女已有婿矣!”纵府、县严为告戒,且曰:“是宽我故留,以答天使者也。”假合错配,何异流离。命亨者,得佳人,并得金珠璧帛无算。命否者,徒多一丑妇人累耳,又安所得杂佩赠之、琴瑟友之耶?几日之间,系鸳鸯之足者,不知费仙人几许赤绳也。夫一言之讹,一念之误,令满城忍辟一夫妇世界,童男姹女破性裂道,可胜言哉!吾闻之“不愿生男愿生女”,戚畹之宠,昔人所希。即修仪、贵嫔、婕妤之辈,无甚大不可为之事。若曰终锢长门,亦胜于骤落火坑,何又忍其委珠玉于草莽,而不自怜惜也。不亦大可笑哉!
  且说太监田壮国,同巡抚张秉贞计议停当,将杭州选中淑女程氏,且寄养在父母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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