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歧路灯
。”戏子道:“这鹌鹑管保是双插花的。”绳祖将鹌鹑装在袋内,递与谭绍闻,向戏子道:“少刻去我那里取五两银子去。”戏子道:“若如此说,我就不送了。”绳祖道:“你们班子如今在下处么。”戏子道:“东司里大老爷大王庙还愿,回去就上大王庙去。”绳祖道:“你们且去,我有道理。”四个戏娃子走开。
绳祖道:“紫老,这场赌要你周章。”紫泥道:“难说我是不好赌的?只是学院两个字,这几日就横在心里,只怕‘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’凡五等了。”绳祖道:“记得书还不怕。”
紫泥道:“怕仍旧贯。”绳祖道:“既是‘贯’了,何不仍旧?”
于是一同出来。绳祖把鹌鹑袋儿挂在绍闻腰里。
有诗讥刺这斗鹌鹑:
自古三风并十落,到今匪彝更齐全;
可怜毛羽难咸若,鹑首到冬手内躔。
又诗:
人生基业在童年,结局高低判地天。
养女曾闻如抱虎,抚男直是守龙眠。
第三十四回 管贻安作骄呈丑态 谭绍闻吞饵得胜筹
却说张绳祖同绍闻出来,王紫泥毕竟为考试,心下有些作难。-绳祖道:“你来罢,疥疮药怎能少了你这一味臭硫磺。”
紫泥少不得跟着同去,一径直上槐树胡同刘守斋家来。
看官要知道刘守斋是个什么人?原来刘守斋祖上是个开封府衙书办,父亲在曹门上开了个粮食坊子。衙门里、斗行里一齐发财,买了几处市房,乡里也买了八九顷好地,登时兴腾起来。刘守斋名叫刘用约,因做了国学,挂帐竖匾,街坊送了一个台表,就叫起刘守斋。这刘守斋从祖、父殁后,自嫌身家寒微,脸面低小,专以讨些煮茗酿酒方子,烹鱼炒鸡的法儿,请客备席,网罗朋友,每日轰赌闹娼。一来是自己所好,却有八分奉承人的意思,无非图自己门庭热闹。
今日这三位一齐闯进客房,这刘守斋喜从天降。张绳祖问道:“东县的客在么?”守斋道:“王老叔早晨陪客到这里。王老叔回去,鲍相公发急要走,我强留住,现在后园小书房哩。”
紫泥道:“你二位去罢。”绳祖道:“你看你那样儿,难说宗师要命不成?”守斋道:“爽快不用在前边,我引着一同到后边罢。”王紫泥道。“待我便便就来行得么?”刘守斋道:“你老人家何用自己亲身出恭。”大家哄然。绳祖扯住紫泥,绍闻跟着。守斋到了客房后门,高声道:“躲一躲儿,有客过去!”
穿宅过院,径至后园。另是一座小院落,花盆,橘筒,也有五七样子。三间小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