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歧路灯

回来。”王氏道:“这些事孔家没啥难。他的闺女,他自然是好陪送。咱这一边好不作难哩。”因指着绍闻说:“他舅,你看你姐夫只这一个指头儿,若是行礼娶亲,弄的不像碟子不像碗,也惹人家笑话你姐夫,还笑话我哩。我心里想着,得一个人向南京置买几套衣服,咱本城里这些绸缎,人家都见俗了。还得人把北京正经金银首饰头面,捎几付来,正经滚圆珠翠,惟京里铺子有。不想要咱本地的银片子。打造的死相,也没好珠翠,戴出来我先看不中。”王春宇道:“姐姐打算错了。外甥儿娶亲,原是婚姻大事,要之行了就罢,不必一定要怎么出格的好看。像当初我姐夫初不在时,我说一定该摆好席,休叫外甥儿失了我姐夫门面、体统,娄先生就说:‘要整理令姐夫门面体统,也还不在这席面上。’彼一时我还不甚省的。我如今在外边走了这几年,河路码头,州城府县,那一个地方不住一两个月。闲时与那山陕江浙客商说闲话儿,见的也多,听的也多,才晓得娄先生那话是老成练达之言。即如俺们做生意的,在各处地头贩卖那奇巧华美的东西,不过是要赚那好奢侈的几个钱。究之那些东西,中什么用?休说绫罗绸缎,即如一付好头面,到穷了时,只换一斗麦子;一股好凤钗,到穷了,只换一升米。这就是奇巧东西下场头。况且外甥儿近日事体也不大好,书儿也高搁起,不妥的事儿也做出来。姐姐,依我说,这行聘过礼的事,只可将就,不必华美。我如今也说,要撑我姐夫的门面、体统,也不在几架盒子、几顶轿儿上。”王氏道:“他舅呀,你这话我也就全然不服。你是怕与你外甥儿办这宗事。我是现成的银子,又不赊,又不欠,我各人家事,不肯叫亲戚家做难。”王春宇道:“看姐姐把话说到那里。我目下就要上郑州去,原不能久在家。就是在家,我也自有个办法。姐姐说的是行不的事。”姐妹们话不投机,虽说摆席洗尘,未免不乐而散。

  王春宇临行时,说道:“我毕竟去与孔二亲家传个信去,叫他好往冠县捎书。”王氏道:“不定行不行,传信儿也还不要紧。”春宇道:“信儿是要传的,叫他先做准备。这里再央冰台订期。”王春宇说罢,出后门走了。

  王氏送兄弟回来,坐到楼下,对绍闻道:“你看你舅,也会热你爹的剩饭吃。我就不待听他那些话。外边跑了这几年,一发把钱看的命一般。难说正经事也苟且的吗?”绍闻道:“我舅说的也是理。”王氏道:“哎哟!别人是为你的事,你也会说这号话。到明日娶过你媳妇子来,掀开箱柜,都是几件菜叶子衣裳,我做婆子的脸上也受不祝”绍闻心内想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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