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典小说->平山冷燕

怎么这会子又哭起来?莫非是个獃子。」因上前问道:「相公,小店的酒可是好么?」燕白颔道:「好是好,也还不算上好。」店主人笑道:「若不是上好,怎么连相公的眼泪都喫了出来?」燕白颔道:「我自有心事堕泪,与酒何干!快烫热的来,我还要喫。」店主人笑应去了。
  燕白颔又饮了几杯,又想道:「就是皇亲国戚,他女儿若是想我,思量要嫁我,也不怕她父母不从。他若嫌我寒士,我明年就中个会元状元与他看,那时就不是寒士了。他难道还不肯?」想到快活处,又哈哈大笑起来,不觉又喫了数杯。
  店主人见他有七八分醉意,因上前问道:「相公尊寓不知在城外,还是城中?若是城中,日色已西,这里到城中还有七八里,也该打行了。」燕白颔道:「我寓在城中玉河桥,既是晚了,去罢!」遂立起身来往外竟走。店主人慌忙拦住道:「相公慢行,且算还了酒钱。」燕白颔道:「该多少?」店主人道:「酒餚共该五钱。」燕白颔道:「五钱不为多,祇是我今日不曾带来。我赊去,明日叫家人送来还你吧。」说完,又要走。
  店主人见他祇管要走,着了急。因说道:「这又是笑话了。我又不认得相公是谁,怎好赊去。」燕白颔道:「你若不赊,可跟我回去取了吧!」店主人道:「回往一二十里,哪有这些闲人跟你去。」燕白颔道:「送来你又不肯,跟去取你又不肯,我又不曾带来,难道叫我变出来还你。」店主人又道:「相公若不曾带来,可随便留下些当头,明日来取何如?」燕白颔道:「我随身祇有穿的两件衣服,叫我留甚么作当?」店主人道:「就是衣服脱下来也罢了。」燕白颔已是七八分醉的人,听见说要脱衣服,一时大怒。因骂道:「狗奴才,这等可恶!我赵相公的衣服可是与你脱的?」一面说,一面竟往外走。店主人着了急,也大怒道:「莫说你是赵相公,就是山阁老府中的人,来来往往,少了酒钱也要脱衣服当哩!」
  燕白颔听见说山阁老,因问道:「哪个山阁老?」店主人道:「朝中能有几个山阁老?」燕白颔道:「闻得山显仁已告病回去了,为何有人在你这里往来?」店主人道:「大风大雨回哪里去。这闲事你且休管,请脱下衣服来要紧。一动粗,相公便没体面了。」一只手扯住,死也不放。燕白颔要动手打他,却又打他不倒。
  正没奈何,忽见平如衡带了两三个家人赶来。看见燕白颔被店主人扯住,因一齐涌进来道:「在这里了,这是为何?」燕白颔看见众人来,方快活道:「这奴才可恶,喫了他的酒,就要剥我的衣服。」众家人听了,便发作道:「这等可恶,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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